门铃响了以后，纪灵跑过去开门。
“嗳嗳，我说小灵你啊，怎么每次都不问一下是谁就开门！”
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，但指责的人也好，被指责的人也好，两人全都笑眯眯的。
“哎呀哎呀……”
纪灵说不出话，脸红地看着娜娜，发现她头发上竟然夹着什么白白的东西，细看发现原来是一片雪花。
“下雪了？”
“我一出门就下了，还很大呢，小灵不知道？”
纪灵摇头，然后请娜娜进屋。小阮还没做完功课，但也站起来开朗地向娜娜打招呼。
“嗯嗯，小阮妹妹你好，今天过得愉快吗？”
“挺好的，可惜娜娜哥哥不在，小瞳的反应特别有趣来着。”
“哈哈，那下次吧，下次我一定一起。”
“嗯！”
怕打扰小阮，纪灵拉着娜娜去客厅。又怕娜娜刚从外面进来，身子冷，于是转移到妈妈的房间，因为只有那里和纪灵的房间有空调。
娜娜很少进纪灵妈妈的房间，觉得这里很整洁，更像单身女大学生的房间，处处透露着一股可爱的气息。
“李果阿姨一定是个很少女心的人，看房间就知道了。”娜娜笑着说。
“她呀，看起来少女，发脾气的时候就是老太婆，超可怕的。”
“那是因为疼你啊，就这么一个女儿，肯定要严厉教育的。”
“我不是女儿……”
“哦？那这是什么？”
说着娜娜伸手怼了一下纪灵的胸。事出突然，纪灵吓了一跳，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双手护胸。
“你干嘛！”
“没干嘛，就是想试验一下～”
“试验什么……”
“就是……”
娜娜觉得，一般男孩子被戳胸的时候，肯定不是纪灵现在这种反应。只有女孩子才会下意识护胸，这是从青春期胸部开始发育前，就从大人们那里潜移默化的事情。
所以根据戳胸时的反应，可以确认纪灵内心女性化的进程。至于娜娜是不是希望纪灵更女性一点，那就不得而知了。反正看起来，娜娜很享受搞这种突然袭击。
纪灵就不是了。他蹙着眉，嘟起嘴，责备娜娜胡来，但这副姿态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罢了。他想，上一秒还强调自己是男生，下一秒就像女儿家似的双手护胸（就差尖叫了），岂不是太丢脸了？
也许这就是打情骂俏吧，满溢着爱情的小小的恶作剧也是调情的一种方式，纪灵想，恋爱的方法本就是各人各样，可能娜娜就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。
那么我就是有嗜虐倾向咯？纪灵有点害怕，因为联想到了那种绳子啊、蜡烛啊的画面……
“不会的……娜娜不会那样对我的……”
心里自言自语着，娜娜则像看穿了一切，凑上前来问纪灵在想什么，脸怎么这么红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还不就是下雪……”
“啊，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～小灵喜欢下雪？”
“也不是……”
纪灵喜欢深夜里落下的初雪，在被行人们践踏而染上泥污之前，初雪是那么纯洁。喜欢干净的东西，见不得脏污，纪灵就是这样的男孩子，但说出去会让人感到矫情吧？
但变成女孩子后，就可以自然地说自己喜欢干净的东西了，还可以美其名曰浪漫。好像这种文艺气息的东西只是女孩子的专属，真不公平。
“有一首诗，写得很好，说是雪落在海上就变成了水，落在城市就变成了泥，落在山里呢，雪还是雪。”
纪灵轻声背诵出这首小诗，因为可能过于文艺了，怕娜娜笑话所以脸红了。
但娜娜没有嘲笑他，只是含情脉脉地微笑着，眼睛注视着他的眼睛，用目光交换着彼此的爱意。娜娜说：
“小灵是诗人呢～”
“哪里……”
“真的，刚刚那首诗很美。”
“又不是我写的……”
“虽然如此，可是怎么办呢？我好想亲吻小灵啊……”
说着娜娜又凑得更近，和纪灵睫毛碰睫毛，鼻尖贴鼻尖了。就算如此，两人的瞳孔还是连在一起，仿佛从那一圈黑色的洞洞中，能够窥见彼此的思想深处一般。然后彼此都能确认了：对方的思想深处有自己。
“那就亲呗……”
纪灵红着脸，说完之后就抿了抿嘴唇。
娜娜打算进一步“调戏”下纪灵，便笑着问他抿嘴是否为了湿润嘴唇，好增加接吻时的感受。
“……”
纪灵不好意思回答，正寻思着要是娜娜还这样，就不让她亲了。结果娜娜趁纪灵稍一分神，嘴唇就贴了上来。软软的、湿湿的嘴唇，却没有见她舔过，多半是润唇膏吧？
被娜娜久久地吻着，纪灵感觉脑子越来越一片空白了，除了接吻时的感受外，大脑已经忽略了其他所有信号。当女生真好，他唯独在想，因为只有女生可以全身心沉浸在接吻中。不过也难说，因为男生时的纪灵也没有接吻过，无法比较两者。
说起来，恋爱中的一切纪灵都是以女孩子的身体体会的。我们都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，是几乎刻在心里无法磨灭的，所以恐怕纪灵也知道，自己可能已经无法回头了，就算变回男生，也只能是无尽的失落。
“要不然不要变回去了？”
第一次，纪灵心里产生这种念头。
以前也有过一次，纪灵寻思干脆就以女孩子的身份和娜娜结婚，做她的妻子甚至生孩子。但那次多少有赌气的成分，这一次却不同了，纪灵是经过缜密的思考，才得出了不要变回去的结论。只能说，和娜娜接吻的魔力太大了，以至于光是为了这种感官享受，纪灵就愿意舍弃男性的一切。
“光是接吻便已如此，那……”
他不敢再想下去，幸好此时娜娜忽然双手扶住了他的头，更用力地吻了下去。于是纪灵什么也无法思考了，脑子已经一片空白，只想永远被娜娜吻下去，永远永远……
最终是呼吸的限制终结了这个吻。漫长的吻啊，让两人都不禁大口喘息，以补充刚刚摄取不足的氧气。接吻之后，就连氧气都那么甜蜜，让人感叹活着真好，大自然给了人类多么丰富的馈赠，这样还不满足真是罪过。
“一天不见，我好想你。”娜娜说。
“我也是，好想娜娜，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……”纪灵说。
“明明第二天就能见面了，可就是忍耐不住，是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
“我也一样。”
说完娜娜抱住纪灵，两人倒在床上。娜娜的脸刚刚还有点凉，现在已经被室温温暖了，要么就是被血液。和心爱的情人在一起，血液都变热了，仿佛血管里流淌的是浓烈的爱情。
“刚刚小灵在电话里哭了，我真害怕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。”娜娜玩着纪灵的发梢，对他说。
“不会的，有小阮和小瞳陪着我啊。”
“可是小阮和小瞳不是才经历过坏事吗？明明学校里有那么多人，却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，可见世人都是靠不住的。”
“别这么说，好像大家都是坏蛋一样。”
娜娜微笑。
“本来就是这样嘛，人性本恶～”
“哎呀哎呀……”
纪灵说不过娜娜，只好也笑起来。娜娜呢，把他抱得更紧，就像冰天雪地里两人要一起取暖似的。但空调机开得很足，两人躺在床上正对暖风出口，所以一点都不会冷。
“今晚不要走了吧，”纪灵忽然对娜娜说。“外面那么冷，就留在这儿吧。”
“可以吗？”
“嗯，对了，我还做了三明治呢，可以当作宵夜。”
“太好了，小灵的手艺值得信赖，光是为了这顿宵夜我也不会走了。”
“真的？真不走了？”
“嗯，女朋友都这么求我啦，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嘛～”
娜娜把纪灵的头发绕在手指上，绕成一个又一个圈圈，这是她还是女生时特别喜欢的游戏。但其实，女孩子玩头发是一种自我安慰，因为心里寂寞了，需要人陪却没有那样的人。所以如果你喜欢的人总在玩头发，而且总是在你面前，一见到你时就下意识地绕起头发来，那几乎等于是在说喜欢你了。
“谢谢……”
听见纪灵这么说，娜娜放开了手中的头发。
“小灵……小灵喜欢我吗？因为我可是超级超级超级喜欢小灵，所以不许你说不喜欢。”
“喜欢啊，我也喜欢娜娜。”
“有多喜欢。”
“比娜娜喜欢我更多一个超级。”
“不可能～”
娜娜笑了，身子轻轻向下一窜，双手捏住了纪灵的左脚。她说：
“我可是从头到脚都喜欢小灵呢～”
说完娜娜俯身又吻了一下纪灵的脚丫，因为包裹在丝袜里，倒也没有特别敏感，可还是痒痒的，怪舒服的。
“不要啦……好害羞……”
纪灵试着抽回脚，不过娜娜力气很大，所以只好继续任由娜娜挠痒痒了。幸好穿了丝袜，纪灵想，因为刚刚娜娜要来，所以特别换上好看的裙子和袜子来着，想不到最后在这里派上了用场。所以说这就是人生啊，此时此刻的努力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帮上忙，所以少女们（女装大佬们），要努力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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